長風☻

是真名士自风流

【杰医】心理作用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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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.
“杰克!杰克你等等我!”
女孩的童声顺着钟楼一圈一圈的楼梯往上飞,可是声音的主人还停滞在一半的位置喘粗气。漂亮的小皮鞋并不很合脚,所以在她发狠地冲上几阶台阶后就会停下来弯腰揉揉脚腕,好像这么做就能让磨疼的地方好起来。

“杰克!!!”
女孩的声音在第七次响彻钟楼时带上了点恼怒的语调。
“你再不等我我就走了!坐马车回家!”

“好啦好啦艾米丽,我下来拉你。”
男孩在还差一步迈上最高层时转回身去找女孩。两只小手交握时女孩似乎被注进了活力,她跟男孩一起追着欢笑声向上飞跑。

当小皮鞋的鞋跟敲在最高层的地面上时,女孩一下子忘记了疲累的腿和磨破的脚,因为眼前的景色实在是太美了。黄昏时的落日把整个天空烧起来,风推着厚厚的云彩向火焰中心飞,顺便转个圈吹走女孩头上的帽子。
沉迷于美景的女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,她慌忙跳起来去够自己的帽子。男孩看见一片瀑布似的棕红的发在眼前散开,有星星点点的阳光从发间漏进来,远方天上的大火像是烧到了发梢。
那一瞬间他觉得有什么东西轻轻敲在心上。

“艾米丽!小心!”
诶?
女孩意识到发生什么时她已经失去平衡了,皮鞋跟从地上飞起来,随着女孩一起跌下钟楼。男孩想都没想就扑上去死死抓住了女孩的手臂。

时空在一瞬间静止,女孩看见眼前火红的天空向上飞,然后是钟楼下密密麻麻的屋顶,她看着自己的小皮鞋悬在了那么多屋顶上面。
她抬起头,看见杰克非常勉强地从钟楼的栏杆后面探出了整个上身,他的右手死死攥着女孩的左手。

“杰……杰克……”
女孩已经吓蒙了,除了被爸爸举起来放到后背上的那一刹那,她头一次感觉到这种长久的悬空是那么恐怖。
“抓紧我的手!我一定、一定会把你拉上来!”

男孩用一只手死死拉着女孩,另一只手按住钟楼的栏杆给自己支撑,算不上强壮的手臂在疼痛过后的麻木中把女孩拽回地面。
女孩这时才想起来哭,于是她扑进男孩怀里,哭得稀里哗啦昏天黑地,把眼泪鼻涕通通抹在他干净的白衬衫上。
“呜呜……杰克……好可怕……我再也不来钟楼了……”

其实男孩也想哭,但他死命憋住即将喷涌出来的眼泪,带着点哭腔安慰女孩。
“好……我们再也不来钟楼了……”

沐浴在橙黄色阳光下的钟楼变浅又变浅,杰克在一点微弱的光芒中醒来,艾米丽把他放在床上,并帮他点上了油灯。他定定地看着那一丝光亮,觉得在火光中看到了艾米丽的笑容。

“无论什么时候,你记住,我都会无条件站在你身后。
“就算你杀了五名妓女。就算你把她们开肠破肚。我也会帮助你。”

艾米丽的话在耳边重现,杰克从床上跳下来,思索着刚刚的梦。他觉得自己找到解脱的方法了。
他穿好风衣,最后一次站在窗前凝望黄昏下的钟楼,眼前的景象和梦中重叠,他的目光又扫向艾米丽诊所的方向。
“再见了,亲爱的。”
“亲爱的”三个字他说的很慢很慢,每一个音节都要说到最完美,因为这很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这么说。

5.
艾米丽在诊所里给病人看病时听到门铃响了,她把压舌头的木片从病人嘴里取出来,然后朝着门口喊了一句请进。之后良久没有传出声音,她有些奇怪地转身看向门口,发现没有人进来,只是有一张纸从门缝下塞了进来。

“顶着这么大的雨来找您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,您还是去看看吧,我在这里等着。”
病人瞟了一眼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和恶狠狠拍在玻璃上的雨滴,它们奋不顾身地撞出一大片噼里啪啦的响声。

于是艾米丽充满歉意地看了病人一眼,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对病人说:“您只是患上了普通的感冒,只需要回去多喝水多休息,再——”
她说着说着话突然就停住了,病人等了好半天都没有听到后半句,于是他探头往门口的方向看,正好看见这位医生小姐夺门而出,门狠狠砸在门框上发出巨响。
她连伞都来不及拿,只留下病人懵在诊所里。

艾米丽攥着纸在路上狂奔,一抹亮眼的白色护士帽在清一色的黑伞中飞快地掠过。她迅速把被雨滴黏在眼前的碎发撩到耳后,一边跑一边仔仔细细又读了一遍纸上的内容。
亲爱的黛尔小姐:
您的未婚夫现在已经被我控制了,他死期将至,如您及时赶往钟楼最高层,或许还能见他最后一面。
落款是“您未婚夫的另一面,换个称号吧——开膛手杰克”。

冰凉的雨点一滴一滴砸在艾米丽脸上,迷了她的眼睛,世界在无数漆黑的伞下变得模糊不清,她白裙子下的双腿麻木地奔跑,脑子里只有一个名字在无限放大。
杰克,杰克,杰克!

直到高高的钟楼在视野里摇摇晃晃,艾米丽把纸团成一团死死攥在手里,冲进钟楼后看着一圈一圈没有止境的楼梯拼了命往上冲,才不管皮鞋磨破了脚,才不管养尊处优的上等人体能降为负数。

皮鞋跟敲在钟楼最高层的地面上,艾米丽呼哧呼哧地擦了擦脑门上的雨和汗,一抬头正好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背影。黑色风衣在他身上迎着风晃荡,远处天边的晚霞被乌云挤走,白色闪电又把乌云割开。

“杰……杰克……”
艾米丽不知道自己除了这个名字还能说什么,只好迷茫的喊了出来。

人影回过头聚精会神地看着她,嘴边裂开一个嘲笑的弧度,手里的匕首映出天上的闪电,直接朝艾米丽刺过去。
又在半路掉头直直刺进了杰克自己的手臂。

“艾米丽……你快走……”
杰克跪在地上捂住流血的手臂,眼神里的轻蔑换成了恳求,湿透了的风衣黏在他身上滴着水。
“我不能掌控‘他’,‘他’把你叫来是想杀你!你快走!”

艾米丽身上湿透的裙子带来千百倍的寒气钻进她的四肢和心,她坚定地往前迈一步,尽管脚已经被冻得哆哆嗦嗦。
“我不走,杰克。我说过,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,我都会陪着你。”

「真是感人啊」

杰克猝不及防地站起来,右手紧紧抓住栏杆让自己站稳,最后那么深情地看了一眼艾米丽。
“艾米丽,记着……我爱你。”

他从钟楼上跳了下去,就像黑色的乌鸦再也受不了人们对他的曲解,从点缀着枯叶的枝头一跃而下。风衣在暴风雨里猎猎作响,留下一道潇洒的影子。
艾米丽扑上去,在最后关头抓住了杰克的手臂。护士帽被狂风卷走,可是这次艾米丽没有去够,任凭它兀自飞上灰色的天幕。

“艾米丽你放手!或者咱们俩都得掉下去!我是自愿的,我死了还能杀死一个连环杀人犯!”
杰克左臂还在往下滴血,鲜红粘稠的液体和雨滴混在一起落向被黑伞铺满的地面,把街角干涸的血迹冲淡。

“杰克,我再说一遍——”
艾米丽深吸一口气再呼出来,让砰砰乱跳的心脏停下来。
“我——会——永——远——陪——着——你!”

她瘦弱的手臂突然迸发出了无穷的力量,她甚至不顾淑女形象地把一只脚蹬在了栏杆上,差点把裙子撕裂了,用两只手臂拽着杰克算不上轻的躯体往上拉,她在累到极致之后已经忘了什么是疲倦。

“啪!”
清脆的巴掌声把心灰意冷的杰克唤醒,他缓了一会才感觉到脸上火辣辣地疼——艾米丽在把他拉上地面后立即打了他一耳光。
然后在杰克捂着脸发懵时猛的吻了上去。

就在那一瞬间,杰克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,就在刚才,彻彻底底掉下钟楼了,也许不会再回来了。他觉得眼眶很热,自己或许掉眼泪了,或许没有,大雨让他的脸上湿乎乎的。

“你真傻,杰克。傻死你算了。你跳下去的时候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,我要是再晚那么一点点,就那么一点点,你就……”
艾米丽真的哭了,她都没有抑制自己的抽泣声,她把鼻涕眼泪一股脑地抹在杰克的黑风衣上。

杰克温柔地抱住了艾米丽,这次他清楚地感觉到有湿热的东西从眼眶里涌出来。

“不管你是杀人犯还是什么,你都是我的未婚夫,那我就要帮你。我不许你死。”
“我错了……艾米丽,我错了……咱们再也不来钟楼了……快把我带回你的诊所,我想我的左臂需要治疗。”

艾米丽吸了吸鼻子点点头,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双腿累到发酸发软,站不起来了。于是病人先生把医生小姐扶起来,他们东倒西歪地走下钟楼。在他们身后,利剑似的阳光刺透了厚重的乌云。
这就是伦敦,天气总是变化多端。

6.
“杰克?杰克!”
艾米丽从客厅窜到卧室,又从卧室窜到书房,再从书房窜到客厅。
“杰克!你看到我刚从集市上买回来的鱼了么!”
她焦头烂额地在房子里转圈圈。

今天是杰克和艾米丽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,同时也是赶走“开膛手杰克”的两周年纪念日。杰克在和艾米丽结婚后,在白天是彬彬有礼的贵族绅士,到了晚上就变成了无助的病人。而艾米丽关了自己的小诊所,在家专心攻读心理学,她白天是幸福的家庭主妇,晚上就是专业的心理导师。杰克在艾米丽坚持不懈的开导后,终于克服了他的人格分裂症。

重新开起诊所的艾米丽现在家庭事业双丰收,但她现在却被区区一条鱼的去向给难住了。
“不会被街角野猫叼走了吧?还是刚刚付完钱我没有把它装进篮子里?”
她叹了口气,往厨房的方向走。
“对不起亲爱的,结婚纪念日的晚餐可能没有鱼了。”

艾米丽在走进厨房的一刹那愣住了,因为那个刚刚一直不理她的人正背对着她在厨房里不知道干什么呢。
“杰克?你跑到厨房里干什么?小心把房子炸——”
她顿住了。

一刀,一刀,又一刀。
惨白的刀刃刺进去再血红地拔出来,艾米丽看见杰克正在专心致志地解剖那条鱼。
他神情恍惚地按着鱼,把它活生生地开肠破肚,把它的内脏一个又一个地拿出来整整齐齐地摆在一旁。

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惧顺着艾米丽的脊髓钻上大脑,她觉得自己手脚发凉,头脑发晕。
“杰克……你在、你在帮我处理这条鱼么?”
她慌忙走过去把刀从杰克手里抢过来,她觉得自己的手抖得很厉害,差点抓不住这把刀。

“是的,亲爱的。”
杰克朝艾米丽温柔地笑。
“我想要在结婚纪念日帮你做点事。”

客厅摆钟咔哒咔哒的响声传入寂静的厨房,时针分针秒针急匆匆地、毫不留情地走着,在咔哒咔哒声中不停划过三百六十度又回到原点。它们在经过了十一个数字之后总能回到十二,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,好让新的一轮旋转重新开始。

咔哒,咔哒。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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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艾米丽在钟楼上把jio克拉上来后

杰克:你怎么这么大力气?!

艾米丽:想不到吧我天赋点了三层巨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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